(這篇小品是因為剛完成模型後不久,放了兩個人型搭配一下,腦海裡就浮現了一則小故事)
“兄弟,幫咱們拍一張吧”
一切從這張照片開始。
因為父親與黨政高層關係良好,自官校畢業後,就留在文宣部任宣傳隊的攝影師一職。雖然掛著軍階,結果親身接觸武器的時光也就只有官校的日子。
唉,父親大人哪裡了解,我最想待的地方不是這裡,而是想在實戰部隊聞聞硝煙味啊。
但得知一星期前(指1941年6月22日)原本已簽訂互不侵犯條約的盟友發動大攻勢,殺得整個國家從上到下手足無措。
現在想想,不知是該說父親睿智呢,還是同期畢業的同學沒有我這樣的福氣呢?
今天的既定行程並沒改變,還是得趕去工廠採訪”新戰車撥交部隊”的報導。
雖然政治委員站在台上說的慷慨激昂,但我看得很清楚,台下的工人與士兵們只是在強顏歡笑。
我雖然不負責文字編輯,但要看到前線的真正消息並不困難,他們已經衝過明斯克,照這個速度下去,莫斯科恐怕不保。但我不能說,也不可以說,因為那些被裁定不准報導的消息,若洩漏出去就是槍斃。
文字編輯部的委員是這麼說的:那些丟進垃圾桶的,你可別撿起來看啊。
這個政委到底要在這工廠巡多久啊,難不成每輛戰車都要摸過,每個成員都要握過一次手才甘心?
“兄弟!!”
心裡正嘟噥的時候,上頭傳來聲音。
“就是你啦,拿照相機的兄弟!!!”
我循著聲音望去,原來是兩位戰車軍官在叫我。
“幫咱們拍個照吧!!!”
我當時也沒想什麼,鏡頭就朝著他們對好焦,按下快門。
“長官同志,我拍好了。”
“記得洗出來要寄給咱們喔!!!”
我正要回話時,和我一同採訪的文字記者一把把我拖走,好趕上政委的腳步。
那兩個軍官對我揮手致意,臉上堆滿微笑。
而那兩個軍官的姓名,住在哪裡,我也沒來得及問。
………………………………………
1945年5月10日,衛國戰爭的勝利之日後的第三天,我來到柏林。
老工作,我依舊是攝影師,但是我已經是能同時撰寫新聞稿獨當一面的老手了。
當然,也開過幾槍,也打死幾個”法西斯豬”。
這裡還能有什麼好拍的?這四年來,看到的除了血腥與殘酷還有什麼?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的祖國士兵、垂頭喪氣任人處置的敵人、整理殘破不堪家園的平民百姓………還有什麼是還沒拍過的?
“喂~~~~~~~~!!!”
不知是哪裡傳來的吆喝聲,我依舊自顧自的在街上漫步。
後頭好像有人朝我跑來,就朝我肩頭猛力地拍了一下!
我正納悶是誰,結果這個拍我肩膀的人看了看我,原本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俺果然沒看錯,你就是那個幫俺拍照的小鬼!!!!”
我還是搞不清楚我在哪認識這個大個子少校。
“哎呀~~幾年不見你,你也老練多囉,活像個士兵似的!!!”
我的腦袋裡除了問號還是問號。
“你不記得俺了嗎,俺就是那個要你幫俺跟咱兄弟合照的啊!!!”
合照?
幾年前?
難不成是……?
我急忙把收在袋子裡的記事本拿出來,把那夾在底層已經斑駁的照片拿出來,一看!!!
但我還沒看清楚,大個子少校一手就把照片搶過來,看到照片上的人物,原本的笑容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淚水。
“謝謝你小兄弟,俺總算能給俺的兄弟有個交代了………”
話才說完,他拿著照片就離開了。
後來,我才從這個大個子少校的同袍知道,他的拜把兄弟已經在拍完那張照片後沒過幾個星期,就死在敵人的砲火下。但少校又身在前線,沒法寫信給兄弟的家人告知死訊,也沒臉回去把消息帶回去。只能把拜把兄弟的所有私人物品能收的都收,全部寄回他的老家。
但一急,連自己和拜把兄弟的畢業照都一起寄回去了。
他擔心自己記性不好會忘掉兄弟的模樣,也有打聽”幫他們拍照的攝影小弟”的消息。
但是,他也不知道我的姓名,也不知道我的所屬單位。
這樣一拖,就是四年。
一直到現在,我和這位少校的一直掛著的心,隨著照片的交與本人,才算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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