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卡留斯的虎式因為迫砲襲擊造成冷卻器損壞,必需後送維修,也就因為如此,卡留斯排有了一個難得的休息時間。
3月16日,科舍士官的戰車拖著受損的卡留斯車,和前來交班的瑟威迪士官排交代好之後,便回到連部所在的瑟拉梅(Sillamae)。兩輛車都因為連日超時使用,必須大修與補充油電水彈藥,而卡留斯車的損傷,營部維修排估計要24小時才可能修好。
這群連日辛勞的官兵總算是能好好的喘口氣,把握難得的時間大吃一頓、洗個舒服的三溫暖、再跳進海水裡好好的舒活筋骨………
但是舒活的日子總是過得快,尤其是在戰場。因為交班的瑟威迪排的兩輛戰車都因為迫砲炸中都無法作戰。
明明在離開前都已經一再告誡他們一聽到迫砲射擊聲就要立刻機動的………即使無奈還是得趕快收拾心情領車回防交班。
確認車輛修好整補完成後,卡留斯排經過了短暫的休息,在3月17號清晨回到東口袋駐地,兩排的成員目送彼此互道珍重。卡留斯排的成員帶著還沒有完全清醒的精神回到食物儲藏窖裡補眠,等著太陽的暖意叫醒他們。
但是早上叫醒他們的,卻是蘇軍的全陣地砲擊。
當地時間3月17日清晨9點左右,如同伴隨著雷鳴的地震,毫無間斷的蘇軍砲火把東口袋陣地的每一寸土地翻了好幾遍。卡留斯排才剛從第一波砲擊震撼中清醒過來,但是手邊的電話卻因為通話線路被炸斷而無法使用。
就在另一波砲擊與轟炸開始前,卡留斯排趕快跳上戰車準備發車。就在這砲彈隨時會砸下來的時間內,成員們立刻檢查油電水是否正常,無線電能否正常運作。
即便是在一切都沒問題的訓練場裡,光靠駕駛的電力發動虎式也絕非易事,若無法啟動就得有人下車拿著曲柄手搖發車。但是現在是在砲火連天的最前線,若無法電發就真的得叫人下車搖車了………。
好在兩輛剛歷經大修完畢的老虎很夠義氣,駕駛主電源、啟動馬達依序開啟後,啟動鈕一發,邁巴赫引擎立刻啟動。不過虎式從引擎啟動到可以行駛還要十幾分鐘才行,在暖車的時間裡,各車的成員趕快把幾乎埋掉整台車的泥炭土七手八腳的清掉,尤其是引擎蓋、散熱器部分更是乾淨,因為戰車沒有空氣就啟動不了。
砲擊與轟炸持續了半個小時,卡留斯心裡正犯著「現在無線電不通,周圍夥伴也不曉得怎樣,也許敵人已經趁著這個時間進來了」的嘀咕時,他在潛望鏡看到了士兵的影子。卡留斯追了出去,才知他們是剛守在三個據點,被砲彈轟到崩潰四散奔逃的士兵們。換言之,現在在卡留斯的眼前已經沒有友軍駐守,防線整個洞開。
沒有時間再請示等候後方指揮裁定了,卡留斯與科舍、兩輛暖好的戰車朝向東口袋已經沒有友軍的防線前進。
正當卡留斯決定自行接戰的同時,為在育幼院山丘的漢森上校正為了突然的砲擊與「斷線」而焦頭爛額。
蘇軍這邊,已經派出12輛戰車與一個營級規模的部隊準備越過平交道,但因為除了道路之外的地方全是鬆軟的地面甚至是泥沼,所以這一批部隊要越過平交道還要花點時間。即使如此,蘇軍方面已是抱著非拿下此陣地將納爾瓦戰線圍起來不可的決心了。而且是冒著有夥伴陷入泥淖,車輛壓壞棧道下陷,也得放在一旁繼續推進。
卡留斯與科舍趕到的時候,蘇軍的第一波攻勢已經有部分越過平交道,朝著芬蘭灣前進。
卡留斯眼前由右至左所看到的是:
1.鐵軌上已經有架好砲座的5門反戰車砲,距離400。
2.鐵道的另一頭,在高草叢裡隱約可見有5輛T-34等著越過平交道,距離600。
3.平交道的這一端已經有5輛載著隨車步兵的T-34行駛,距離500。
4.營級規模的步兵正信步朝著「育幼院山丘」前進,距離400。
5.已經有一輛T-34如入無人之地一般的朝著「育幼院山丘」奔去,距離800。
6.更東方的友軍陣地正被蘇軍砲級與轟炸。
7.而且還不知道這群俄國人還有多少部隊,以及多少波次的攻擊。
而自己能運用的戰力,連同自己的車算在內,只有兩輛虎式。
「科舍,我又你左,阻止他們前進!」「了解,開始射擊!」就在簡單的射界劃分後,兩輛虎式開始射擊。
就在移動的同時搜索、搜索的同時確認、確認的同時停車、停車的同時瞄準、瞄準的同時射擊、射擊之後再移動搜索的一連串流程下,最開始「放置」在鐵軌上的5門PAK立刻被克勞默(卡留斯車的砲手)收拾掉。即使這群砲兵再頑強,也朝著虎式射擊,但在毫無掩蔽的高處上,只能任由高爆彈宰割。
在克勞默一個個將PAK收拾掉的同時,卡留斯專心搜索其他方向。他發現原本衝第一的T-34竟然順著道路一路朝著他們開來,而且已拉近到一發砲彈就能毀掉虎式的擊殺距離!
「科舍,八點鐘方向,T-34一輛!」
「了解,砲塔轉8點鐘……靠!距離200…100,快點!」
當年的砲塔迴旋系統若不是與引擎連動就是手搖,電力/液壓迴旋對陸軍而言根本是天方夜譚的奢侈品,而虎式戰車就算狀況再好,砲塔迴旋180度也要花上30秒。在戰場上,喪失先發制人之先機就會任人宰割。
科舍士官的虎式戰車是初期型,車長潛望鏡只有五具,觀測視野比卡留斯的中期型的七具相比顯得侷促很多。所以卡留斯交給砲手射擊的同時,也必須幫觀測視野較差的科舍「掩護觀測」。
但是,在他們眼前這台一直逼近的T-34卻不知怎麼回事,一副沒看到他們似的一直開著,而且是都已經要開到科舍的車尾了,但這車就是一個勁兒的直衝。
「他沒發現我們嗎?」
科舍的砲塔總算指到T-34了,同時開火!因為距離太近,所以砲彈來不及啟炸就灌入車子的側腹。虎式這一記對T-34側腹沉重的重拳,T-34隨即失去控制,沒掙扎多久就摔下彈坑。
蘇聯的光學儀器技術在二戰時期是相當的低劣,即便仔細觀測,也會因為鏡片製作不良而看到歪曲的景象,甚至被裡頭的氣泡阻隔觀測。而且T-34一直到裝備85砲的3人砲塔型,車長才能專責觀測指揮,而這地區配屬的T-34多數為76砲型,車長必須身兼砲手,要嘛只能觀測,不然就只能盯著瞄準鏡。再者,俄軍戰車一直到後期才全面配發車載無線電,就算駕駛發現了前方有戰車,但是充滿噪音的車內,駕駛怎麼喊車長也未必聽的到。
在科舍無暇去顧慮卡留斯的方向,以及那台T-34有沒有人逃出的同時,卡留斯繼續朝著蘇軍的方向,也就是原本的5輛橫在他們眼前的T-34阻絕射擊。
距離700,但是對方似乎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直到卡留斯如點名似的將這5輛T-34全部轟成廢鐵為止。眼見自軍戰車被轟成火球的蘇軍士兵,士氣立刻煙消雲散,四散奔逃。
卡留斯排開始驅離四散的敵兵,直到趕回鐵道的另一邊為止,總算是把攻勢給擋了下來。但正將戰況試著回報給後方的同時,遲來的友軍砲火卻往他們頭上砸來。
好不容易才把敵人打退,卻死在友軍阻絕砲火底下,這可是不能忍受的!
卡留斯一面關注視野較差的科舍別一路退到彈坑裡,一面按耐著對於不明究裡的友軍的怒火,要克勞默朝著友軍砲兵觀測所狠狠的回敬一下。朝著觀測所連續三發8.8砲附近射擊之下,砲兵觀測員的被這麼一嚇急忙離開陣地,友軍砲兵的火力才暫歇下來。
卡留斯排回到原本步兵夥伴的據點「三處廢墟」,這一路上除了他們之外,唯一留下的只有雙方的士兵屍體,以及零星的槍聲。
這一段時間,不管怎麼連繫,無線電的另一頭依舊沉默。
這個東口袋戰場對雙方而言,能夠進入對方陣地的地方,都只有這個「平交道」,而蘇軍的問題在於,因為出了道路就是溼地,連人都很難行走,戰車更不可能在上頭行駛,所以不管是進入攻擊態勢還是撤退都只能依靠道路。但是德軍的裝備人員都不足,面對如水銀瀉地般的蘇軍攻勢也無力防守這道防線。
友軍砲火暫歇沒多久,鋪天蓋地的砲彈再次砸向他們,這回是蘇軍的。但任憑蘇軍觀測員怎麼修正座標,卡留斯排依舊不斷的移動,砲火只能跟在兩輛虎式後頭不斷的把每寸泥炭土翻過一遍。
在蘇軍的觀測兵眼裡,這兩頭老虎簡直就像在地圖上不斷飛來竄去的蒼蠅。蘇軍觀測員要求砲擊,卡留斯排沒停留多久又機動;一看砲彈沒砸到虎式,觀測員要求修正目標;結果卡留斯排又再一次機動,砲彈依舊沒擊中;就這麼周而復始,但蘇軍砲兵怎麼打就是打不到。
卡留斯排正還在躲著第二波蘇軍壓制砲火的同時,蘇軍第二波攻勢也悄悄的開到。本來該隨著前一波攻勢出擊的六輛戰車總算是擺脫了道路上的壅塞,開到了平交道前。
12時30分,第二波蘇軍的攻擊波勢越過平交道而來。但他們沒有發現卡留斯排,直到第一輛被擊中為止。
「科舍,偶數車交給你,克勞默,把他們送回老家。」
才剛越過平交道不久的KV-1,側腹立刻挨了8.8砲,隨後的T-34也挨上了科舍的8.8砲。當中隨然有T-34還擊,但換來的是遭到集火射擊殉爆。
還沒搞清楚戰車部隊已經被火葬的蘇軍步兵,也跟著越過鐵路衝出防線。兩輛虎式隨即被步兵的各式武器敲的叮叮噹噹,當然無線電手的機槍可沒輕饒他們。
正當最後一輛T-34被擊毀,正要換上榴彈對付步兵時,讓卡留斯與科舍不可置信的景象就在他們眼前發生:
最後一輛被擊破的T-34的砲塔竟然還在轉動著!
天,他們不曉得跳車嗎?
「那傢伙砲塔還沒死,再補他一發!」
卡留斯心裡雖然對蘇軍的同行表示敬意,但這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掛,只得補送一發砲彈送他們回老家。失去了這波攻勢的所有戰車的士兵,如同上午一般,又逃回鐵道的另一頭去了。卡留斯排沒有追擊,只以機槍驅離。
13時40分,第二波攻勢被卡留斯排擊潰,但是兩輛戰車的砲彈都已經不夠了,而且沒有任何友軍部隊前來援救。
事實上,卡留斯排的連續兩波的戰鬥,已隨著無線電傳回瑟拉梅的二連連部所在駐地。但是無線電那頭對於卡留斯排的要求援助,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蘇軍的第三波攻勢在15時15分展開,免不了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砲火,但是這一回德軍重砲部隊也隨之還擊。卡留斯排就在雙方的砲火間冒險探出頭來查看蘇軍的集結,這一回的友軍砲擊,使得蘇軍營級部隊在還沒越過攻擊發起線(平交道)就受到重創。
雖然這一波攻擊兩輛戰車沒有射擊,但是卡留斯排的每個人都很明白,如果再來一波攻擊,她們彈藥就會用完了。
上天總算是看到這兩組成員的努力,也回報了他們。
有一輛虎式帶著載運彈藥的卡車來了!
「卡留斯,這裡是葛洛伯,抱歉咱來晚了,我帶彈藥來了!」
補給班的成員和卡留斯排趕快把彈藥從卡車上搬下,送上自己的戰車,因為動作再不快點就可能會被砲彈波及。
加入卡留斯排的葛洛伯士官帶來了兩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
兩個好消息是:彈藥的補給、葛洛伯士官的戰車增援,以及馮.謝勒連長向指揮部請求砲擊支援。
但壞消息是:增援也就只有葛洛伯士官的一輛戰車而已,不會再多了。
從葛洛伯士官的口中,卡留斯得知:其實這邊發生的戰鬥,位在瑟拉梅的連部都清楚得很,但是連長就是扣著隨時可以出動增援的兩輛戰車不動,而是要卡留斯固守下去。
此道命令一下,連上所有的人嘴巴都不乾淨了,不是開始問候這個「公子哥兒」的祖宗十八代,就是直接和直屬士官請求出動。
結果連長硬著頭皮坐上戰車,就是遲遲不下令出動,結果還是先派葛洛伯來增援。
(現在的納爾瓦的一角)
聽到這一番話的卡留斯對於這個公子哥兒連長,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可不愉快。
因為這個馮.謝勒連長,要說戰場指揮能力,普普;身先士卒帶隊衝鋒,沒有;只有要求服裝儀容整潔最是在行。才申請一個砲擊支援就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好像前線一開始的煉獄完全沒發生似的。
原本前線最需要的聯絡車輛Kübelwagen,現在就剩下連長的那一台。這個寶貝蛋連長沒有把這一千零一輛交給最需要的卡留斯排或是戈林排(支援西口袋戰線)優先使用也就算了,之後這腦殘竟然明目張膽公器私用,大喇喇地開去納爾瓦「打砲」去了,而且還不止一次!
這些事情,當時卡留斯並不知情。
一來,現在是不知何時會再來的蘇軍攻勢要優先處理,而且多了葛洛伯,戰鬥佈署與指揮也要畫分清楚。
二來,連長再怎麼樣,好歹也申請砲擊了,暫且不追究他的愚蠢。
16時15分,蘇軍第四次越過平交道來襲。但這回的攻勢明顯的已不如前兩回,就在三輛虎式全力還擊後,3輛T-34成為火葬柴堆,以及失去戰車支援,四散各處的蘇軍屍體。
將前線交由科舍與葛洛伯監控,卡留斯驅車前往「育幼院」報告這個白天的戰況。
直到這個時候漢森上校才知:這一整個白天,東口袋的戰鬥竟然是靠著「沒有步兵協同攻擊的兩輛戰車」擋下來的!原本以為還在那裏奮戰的步兵,早在早上的第一波砲擊中死的死逃的逃!
漢森上校趕緊向其他戰線與自己所剩無幾的預備隊裡抽調可以協助防守的步兵,總算是湊到軍士官一共10人,爾後再增援25人。
21時,卡留斯先帶著步兵回到東口袋前線後,開始進行敵我的態勢簡報:
目前廢墟二與廢墟三都已經被蘇軍掌控,只剩下距離己方戰線較近的廢墟一還在掌控內,目前必須固守廢墟一,至於今晚要如何還得看上級怎麼研擬。
隨著後續增援的步兵25人來到廢墟一,做好防禦工事、清理好屍體。22時,卡留斯排便先離開戰線,和前來的補給班會合,進行油彈補給與野戰保修,還有祭一祭五臟廟。卡留斯只是小吃了一下果腹,並不是因為胃口小,而是白天戰場上的緊張情緒還沒有平復下來;看著科舍的旺盛食慾,不禁羨慕起來。
補給完成還需要一段時間,卡留斯便徒步回到育幼院山丘向上校報告前線的狀況。
漢森上校決定要奪回廢墟二和三,就在今夜,並交由卡留斯主導這場奪回戰。
3月17日這一天,卡留斯、科舍與爾後增援的葛洛伯,三輛戰車共擊破蘇軍15輛戰車(14輛T-34、1輛KV-1),5門76.2mm反戰車砲,以及以連為單位的士兵傷亡的慘痛損失。
當然,蘇軍也在清理戰場,但是政委可是爆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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