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排練過的,美由紀先是頭一低避開這個「飛盤」,接下來由南擋開。
原來是海軍同僚間的火氣已經開始蔓延到其他事物上。
對於這天外飛來的無妄之災,兩人並未追究,他們可不想為這個無心之過影響到接下來的訓練情緒。
不過,總是有人不懂適可而止,因為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海軍菜鳥在數落完自己的攻擊機同袍後,意猶未盡地想再找其他人開刀──陸戰隊是第一目標。
在四處搜尋後,就這麼好死不死地相中最不該得罪的人。
「喲!這不是陸戰隊的同行嗎?」
「聽說你有30個紅星喲!30架以上的擊墜數…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假的喲,還有白星咧,那些被打下來的應該淨是些殘障人士吧。你是灌水的還是畫錯啦,我看應該是30棵炸彈才對吧,啊!」
「我有看過你的飛機喔!塗裝還真~~~華麗啊,怕自己不夠顯眼好讓敵人早一點把你擊落嗎?」
「看你這副德性,一定才剛入行沒多久吧,老實招來!你只是跟那個陸戰隊的傢伙同名同姓,還是說你只是個代客停車的小弟,幫英雄把飛機先飛來,然後確定交到客戶手上後再走人?!」
「你飛的那玩意兒能跟地球佬打超視距空戰嗎?我們飛的可是最強的防空戰機F-46啊!敵人看到我們都要讓路啊,你啊,以後在天空看到我們就識相閃遠一點,帶著你的博物館展示品飛低一點。」
與內心的沈穩毫不相容的娃娃臉,常讓南給別人的第一印象有所誤解,誤解他的人生閱歷與硬底子。所以他對於這樣的嘲諷,他的選擇是:有聽沒到,繼續做自己的事,以漠然的眼神回敬這群剛入行的同行。
這群菜鳥眼見挑釁目的沒達成,只好轉移目標。
「喲!喲!喲!這一位不就是最危險的Black Widow嗎。」
Black Widow?她何時有這個綽號的…。
對於美由紀的一切過往,南沒有過問,也不願過問,因為誰都有不想再被碰觸的陰暗角落。
她是我的搭擋,是無可取代的搭擋。
「怎麼…你難道不曉得,和她一組的搭擋最後都會死嗎?」
美由紀雖然沒表示什麼,但眉宇之間已透露出不悅。南完全看在眼裡。
「不只這樣吧,我聽過只要上過她的人最後都會掛喔?」
這群菜鳥你一言我一語的,還不知大難臨頭…。
夠了!再怎麼樣,也不能侮辱到我的家人和伙伴。
南正想好好教育他們一番(就是狠狠揍他們一頓)的時候,有個聲音搶先一步,將他們不可一世的氣焰一掃而空。
「有時間跟別人吹噓還不做該做的!」
聲音的來源是來自於一名海軍上尉。直到那群菜鳥夾著尾巴擠出餐廳後,那名海軍中尉才回過頭向南陪不是。
「對不起,那群小毛頭才剛結訓,毛躁得很,才剛完成幾次起降就忘了自己是誰,也忘了面前坐著的是誰。南中尉,對於屬下這般無理,我在此向你致歉。」
對於一個未曾謀面的人竟然認識自己,南有些吃驚。
「能以速度較慢的攻擊機擊落5架敵機,登上ACE排行榜的人可不多,能登上兩次的就更少了,而且擊墜數還不斷刷新。以實力證明自己的價值,從飛行士官一路升遷成為正式的飛行軍官,除了舊世紀戰爭中的漢斯.海茵里希.魯德爾之外,你,人稱「白尾狐」、「九尾白狼」的南雲漢可是第二個。」
對於這般吹捧,南未做任何反應。但這並不是南已對於別人所給予的褒貶處之泰然,而是頭一次有人以歷史人物事蹟與自己相提並論,使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盡我的本份完成每一次任務,活著回家罷了。』
「如果我們每個人都抱著和你一樣的意志,戰爭很快就會結束,勝利大遊行舉行的日子也不遠啦。」
『不過,能在這見到海航隊的ACE,米夏爾.賽門上尉,對我而言才是件榮幸的事。』
「哦!我在陸戰隊這麼有名啊。」
海軍上尉米夏爾.「米奇」.賽門,是個參戰老兵。在瑪提灣事件爆發時還是個官校生,2535年6月畢業後被分發至中央群島,駐守於達爾文港的VF-31,操作F -8G 擔負戰區防空任務。在這段期間中央群島並非主要戰線,防務並不吃緊,但隨著地球政府決定在2536年結束前海陸同時攻下Omni市,中央群島防務才開始吃重起來。VF-31履建戰功,也誕生了3位ACE──賽門是其中之一,但只能攜帶4枚飛彈的F-8在戰鬥中已顯疲態,該隊於4月優先換裝F/A -18A /B,番號隨之變更為VFA-131,參與了36年下半期的西島大空襲。
而賽門的擊墜數也就在這個時候開始累積,結算至12月31日 時已有32架。
賽門於37年2月離開VFA-131,開始接受新戰機的訓練。經過半年左右的換裝訓練,他也來到了勇往號。
「那幾個小毛頭沒見過什麼世面,對敵人的認識只有書本上的死資料,根本啥也不懂。有了新飛機就忘了自己的斤兩,以為這樣飛上天就無人能敵了…再不找個時間好好教訓他們,就是等敵人來驗收了。」
說到這裡,整個餐廳的氣氛都凝結了起來。如此泥濘的戰事已歷經兩年,雖然戰局從原本地球軍主導的高科技機動戰,逐漸轉變成由Omni所掌控的「時、空」消耗戰,但目前的情況仍不明朗,只要一個誤失,天枰隨時會再倒向地球軍一方。這三個人已目睹無數的生命消失在這場戰爭裡,也難怪他們對於這些菜鳥的態度頗有微詞了。
南看看手錶,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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